男なら 誰かのために強くな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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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なら誰かのために強くなれ
等等。在故事開始之前,檢查鬧鐘。
哈哈,爺今天早起了!
原因?很簡單。你兒子把你弄醒了。
你把他頭發揉亂了,這件事必不可少,每日慣例。真好,你天天欺負兒子的。看著你兒子無可奈何又有點小不忿的表情,你非常滿意地起床了。
你今天穿得整齊。因為今天有DIC總部負責的重要會議,你必須穿著正裝。
今天是11月4日,星期四。你的兒子要上學,但你也要去上班。你囑咐愛車照顧好你的兒子,上周日發生的事件讓你心有餘悸。
“……你?囑咐我?”赤紅沖擊嘲諷你,“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太可惡了,你也不是時刻不正經的好不好。
“深見道,但我需要提醒你,上次的事件,那個人是沖著卓真來的。”赤紅沖擊變了語氣。“即便如此還是維持現狀?真的嗎?”
你給了他肯定的答覆。你的兒子也給了他肯定的答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光明……”他看了你一眼,然後戛然而止。“反正我不會有事。”
赤紅沖擊就要啟動,但你想到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理應得到更多。
你湊到副駕駛側。“兒子,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給爸爸我一點點福利唄。”
“……什麽福利?”
你指指自己的臉頰。
“誒呀,不要了吧。多大的人了。”
嘿。這小子裝什麽老成,明明才10歲而已。
在你的軟磨硬泡之下,你兒子屈服了。蕪湖,你得到了兒子的香吻。
他紅著臉用手背擦嘴,佯作嫌棄你的樣子。
“爸爸,晚上早點……回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提前通知你。”他明顯在隱瞞什麽。你嗅到了陰謀詭計的氣息,沒錯,真相只有一個。晚上有你的生日轟趴!耶!
你精神振奮地向著電車站行進,並期待著糊弄完今天的工作好回家過生日。
你28啦。哈哈,超開心的。
——開心個鬼。
“深見道,你是怎麽做到整個月連著遲到的?你打算領反向全勤獎嗎?”
你居然還是遲到了,非常尷尬地進到基地主控制室,好在會議還沒有開始。
訓斥你的是最中戶。你的老搭檔對你散漫的態度無法容忍。你被他狠狠訓斥了一番。
“嗚嗚。阿戶真的很嚴格。”你仗著自己年紀小就胡說八道。“人家還是個寶寶。”
最中戶36歲,是名副其實的大叔級人物;而你今天才剛剛28歲,且外貌看來比高中生還嫩,怎麽說也配得上一句“寶寶”吧。
然後你就被最中戶捶了。虐待兒童了屬於是。
距離開會還有一點時間。你居然罕見地看起了文書來,太陽難不成是被赤紅沖擊言中,西升東落了?
哦,你看了5分鐘就趴在會議桌上睡了啊,那沒事了。
你是在聽見自己的名字時醒來的,總部分配了一名工程師接替你從前未完成的工作。
“至於溯源工程,我們也將全權轉移給馬斯特森博士負責。”
你聽到了那個早應被你終止了的項目。你猛地站起身來:“但那個計劃已經宣告失敗了!”
你的同伴們也感到不可置信,紛紛附和,尤其四之宮大介還援引大量數據,試圖證明項目的不可行。
在總部發言人繼續之前,馬斯特森猥瑣的樣子出現在大屏幕。
“我認為,是的。備選方案已經可以開始啟用了,而你深見道,我不希望因為你無聊的過家家游戲而,導致人類的覆滅。”
在你舉起水杯丟向大屏幕前,會議結束了。布置的任務發送到個人終端。你看到了更加令你惱火的信息:馬斯特森讓你將潮源工程的所有資料交給他。
“非常抱歉。這個項目已經證明失敗,繼續下去無非是浪費資源,還請您再做考慮吧。”
“深見道,或者說,神秘巨人?”
你得到他的回覆後陡然一驚。
他還在繼續。
“你與地球無關。不要妨礙人類。還是說,你想要放棄你那個兒子了?”
“就是你綁架了卓真?”
“交出溯源工程,我會使用那個人造品,可惜還是不如你的兒子,他可是純然天生的。”
“你想幹什麽?”
“你的賽博坦人朋友和所謂‘兒子’,我不會再用。相應的,把溯源工程的數據,和那個半成的人造品交給我。”
你咬著牙,一拳將墻面擊穿。
“我會把數據給你。至於你口中的半成品?不存在。所有的實驗結果都被銷毀了,所以恕難從命。”
“無所謂。等我抵達日本,我會親自取到我想要的東西。或者,我會回到先前的計劃,用你的兒子。雖然上次,我的實驗被你兒子的小玩具破壞了,但這也說明,他很有潛力。我很青睞。”
你將個人終端關閉,忍了又忍才沒有捏碎它。
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默默整理起溯源工程的資料。
不過在你整理資料到一半時,有人輕輕敲了敲你的辦公室門。你沒好氣地問對方的身份。
“深見叔叔。是我。”
……啊。是他。因為今天有例行檢查,你沒讓他去學校。他的檢查安排到了下午,現在他正在基地閑逛,會來找你也正常。
你告訴他進來就可以,“敲什麽門,都不像你。”
你的辦公室門於是被推開,模樣俊美的長發男孩向你問好。你讓他帶上門,隨便在你的沙發、躺椅、折疊床和電腦椅中選一處坐下,或者他願意,坐桌子上也可以。
源挑了最舒服的地方:你辦公桌的一角。他在那裏坐著,看你翻箱倒櫃找那些陳舊的資料,不發一語。
“特地來找我,不說點什麽?”你試圖打破沈默。
“我……”他看看你,欲言又止。“我覺得自己做錯事情了。”
你並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一個小男孩能做錯的又會是什麽大事?你用慣有的熱情和體貼安慰他,這本來是一向有效的,但這次好像不太頂用。
源在緊張、不自信、內疚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用手指繞發梢,但你記得一年多以前、他還在實驗室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幫他改掉了這個習慣。
心理學上管這個叫做“退行”,是一種應激性的心理防禦機制。他可能真的遇到嚴重的事情了。
你停下手裏的工作,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他看向你,紫色的瞳仁裏帶著困惑和迷茫,你很久沒從他這雙寶石一樣的眼睛裏看到這種情緒了。
“源,你到底怎麽了?”
“……我不確定。我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確,我本來以為,只要我不去做,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他仰起頭來看著你,閃爍的雙眸發送出求救的信號,“但看來,我的抉擇並不那麽重要。事情還是在向前發展,我阻止不了它。”
你發覺他的手很涼。你替他捂熱了手心。
“因為卓真的事情?”
他下意識想要否認,但他面對的是你,他又只願意對你說實話。“我……是的。我以為不會再牽扯他,但其實,如果不是我,他就會代替我。都是我不好……”
他對你而言與你的兒子同等重要,這不該是一個二選一的殘酷抉擇。
“有我在呢。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相信我。”你寬慰他。
“深見叔叔。你不懂的,祂比所有人類都要強大。”他的眼神滿是落寞。“即便不是我們,祂也會找到第三個、第四個突破口,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真的比你剛見到他時有了許多進步,他有了同理心和愛。但你現在真的不知道,這對他而言究竟是幸福還是折磨。
你將他散下的鬢發別到耳後,摩挲他的臉頰。他一直是個惹人憐愛的孩子,從沒有變過。
“源,人類可是很強大的存在。”你試著組織語言,寬慰郁結於心的男孩,“無論什麽樣的困難,都可以輕松解決。你不需要糾結,因為這本就不是你該承擔的責任。”
你擁抱了源,他回應了你的懷抱,將雙臂緊緊扣在你的腰間。
“謝謝你,深見叔叔。我好些了。”
過了會兒,他從你身上起來,並向你道謝。
源離開前忽然轉過身,一副有什麽事忘記告訴你的模樣。
“啊!對了。深見叔叔,這個給你!”
源笑起來真可愛,像漂亮小妹妹,雖然性別是男孩子。他雙手捧著一個黑色帶金邊的盒子,並祝你生日快樂。
在征得他的同意以後,你拆開了禮物盒。裏面有他寫的賀卡,“深見叔叔: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祝您生日快樂!”,以及……哇,限量版迪迦奧特曼神光棒?這玩意很貴的啊。
“是桐霖姐姐的心意。”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叔叔喜歡奧特曼,所以和桐霖姐姐商量著買了它。”
都是好孩子!你超級感動。
他離開你的辦公室以前,還會微笑著向你道別。真好啊,他是這樣的孩子,而沒有像溯源工程當中預想那樣,成為空有一身力量,但只會根據指令行動,沒有思維的鋼鐵巨人。
也許溯源工程失敗也沒那麽糟糕。
你完成了資料整理工作,並沒好氣地發了份郵件通知馬斯特森,讓他到了日本以後自己來取資料,這可是他自己講的,“我會親自取到想要的東西”,那就不麻煩你把資料一張張傳真給他了。
完成工作後,你看一眼時間,還好還好,時間尚早……個鬼啊。靠,趕緊去食堂,一會沒飯了。
你的同事們都對你把裝修精美的自助式餐廳叫做“食堂”的行為很不解,但是你就是這樣我行我素。
你勉強趕到餐廳,坐在餐廳的單人圓桌處,一邊像某種家養哺乳動物一樣扒飯,一邊感動。今天怎麽這麽幸運,難道這是你的生日福利?
就是說吧,餐廳只有你一個了。算了,一個人吃飯也蠻香的,沒人跟你搶。
話說。你有點無聊。
你嫻熟地取出手機,向你兒子的號碼發出短信。
“兒子,吃飯沒?”
沒有回覆。
誒呀,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不回爸爸消息了是不?
“兒子怎麽不理我”
“寶貝兒看看爸爸”
“爸爸最喜歡卓真了”
“嗚嗚嗚爸爸被嫌棄了嗎”
“爸爸好想卓真哦”
“哭哭X﹏X”
“卓真嗚嗚哇哇嗷嗷嗚啊”
在你傳送第二十條消息時,你兒子回覆了。
“剛剛沒有看手機,爸爸對不起。”
誒呀,還是兒子好,從來不會嫌棄你的無理取鬧。
而且他還會打回電話來慰問你的情況,就像現在。
“……餵?”你兒子的聲音清脆又稚嫩,帶著點點羞澀,還有對你深深的關心,“爸爸,你哭了嗎?”
你怎麽回覆?
誒呀你天真可愛的兒子,你怎麽能狠心來讓他為你擔憂呢?你告訴他你沒事,只是想跟他聊天了。
你們通過電話聊了點有的沒的,你還向他的朋友問了好,那個叫真理的小姑娘是個好女孩,你很驚訝你家的小榆木腦袋啥時候開的竅,能交到這麽可愛的女朋友。
“誒呀。爸爸你不要亂講話,不是那樣的。”你兒子在你胡說八道以前從真理手中取回了手機。“那沒什麽事就掛了吧。還有……就是,晚上一定不要太晚回來,爸爸。晚上見。”
“不要掛電話,爸爸還沒聽你講‘我愛你’(つд`)”
“……我愛你,爸爸。”
“我也愛你哦兒砸(**)”
然後你就掛了電話。
嗚嗚。你的兒子太可愛了。你好想抱住他狠狠rua一把,rua哪裏都行。你糊弄完下午的工作後迅速回家的願望更加強烈了。
……然而。
當你看到四之宮大介像個幽靈一樣魂不守舍,隊友們都在基地主控制室裏忙得焦頭爛額,你就知道事情要大條了。你甚至看到,連星宮夏春冬這個自閉阿宅都從機庫跑來湊熱鬧,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情?
你看著星宮隊員坐在主駕駛位調控自動駕駛系統,副駕駛位上最中戶則嚴陣以待,飛箭一號和飛箭二號已經準備完畢。越野車巴克號和搭載退治黑暗超能量體專攻的設備車,也已經在整備師春川自由的調試下達到最佳狀態。這是怎麽了?
最中戶看到你以後氣急敗壞:“等了你起碼一個小時了!你在幹嘛!”
你一個小時以前還在吃飯呢,哪裏有空看消息。你翻了翻個人終端,果然有數條隊長和最中戶發來的信息,隊長發給你的是叫你來集合,最中戶則是在罵你。
你迅速換好隊服的同時詢問情況。副隊長四之宮大介不如往常,現在仍然沈默不語,是隊長佐藤百合回答的你:“深見隊員,越野車巴克號就由你來駕駛,並搭載四之宮副隊長前往數碼世界,追隨莉莉絲獸的信號。”
你理了理思路。等等,莉莉絲獸?那不是……
“本來應該死去的,莉莉絲獸。”四之宮大介終於張口講話,語氣惶惶然,“突然間卻又……”
你看到他舉起自己的數碼器,已經花屏少說十年的銀紫色相間的數碼器,忽然間再度顯現消息。
“將再臨”
“七大罪之首”
“絕望”
“宇宙大帝之血”
四條消息隨機出現,黑底紅字像是流出血一樣猙獰。
“我的搭檔,……和戀人,背叛一切後變成了那樣。”四之宮迷失且痛苦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他。“但她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再度出現。”
你被指派駕駛巴克號,與四之宮大介一同追蹤神秘訊號的來源。代隊員會負責操縱數碼大門和投放信標,為你們指路;四之宮大介會提供數碼器的信號源。
代隊員在倪克斯系統前進行數據核對。“數據量持續上升,波形擬合度達99.98%,與代號LUST的魔王波形完全相符。就是說,那個發送訊息的的確是副隊長的搭檔……”
“從前的搭檔。”
佐藤百合的聲音像一劑強心針,令慌亂的隊員們穩定下來。
“那是曾經被消滅過一次的敵人,並非不可戰勝,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強大。聽好了,深見隊員,四之宮副隊長,你們兩個作為先遣部隊,在數碼世界找到信號源並迅速響應。如果目標確定為代號LUST,代隊員立刻開啟機庫的數碼大門,星宮隊員,最中隊員,你們駕駛操控飛箭雙子前往,將它一舉擊斃。如有必要,我會親自駕駛設備車,使用塔納托斯導彈讓目標沈默。聽明白了嗎?”
你們對照隊長的安排確定工作,並立刻前往對應崗位。你和四之宮大介需要乘坐直達電梯前往地面機庫,駕駛巴克號通過代隊員準備完畢後開啟的大門,前往數碼世界。你倒是鎮定自若,但四之宮大介卻表現反常。他很焦慮。
廢話少說。你們來到了機庫,碩大的鋼筋鐵骨和曠闊空間為戰鬥機和裝甲車提供庇護。
你與四之宮乘上巴克號。你有意閑談緩和氣氛,但四之宮並不想與你對話。他一直盯著自己的數碼器。
“……它在保險庫裏已經十年了。”結果最先張口的還是他。
你們是同期進入DIC的隊員,又是同歲(你稍微大一些,他還沒有28歲),所以應該有共同語言。你問他為什麽如此魂不守舍。
“深見道,我一直覺得你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也是。所以我認為你是不會理解的。”
行吧,你們沒有共同語言。
“莉莉絲獸……當我還在DIGIT裏面的時候。我早預料到那個民間組織不會長久,所以很快選擇了退出,但她留下了。”雖然認為你不會理解,四之宮卻在你驅車前往機庫出口處開啟的數碼大門同時,開始講述你並不很感興趣的他的過去。“兩體作為志願者接受數據改造的數碼獸,其中一位就是我的搭檔。”
“莉莉絲獸那時還是完全體的天女獸。為了實驗,人們讓她和松崗負責人的搭檔一起打上了補丁,成為可以憑借人類數據訊號作為偽裝、自由通過大門的數碼獸。”
你看到大門了。你開始慢慢提速,並在代隊員的指令後沖刺進入大門。
“那時候她真的很漂亮。補丁提供的偽裝讓她看起來像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女性。我向她表白以後,她著實驚訝了一番。”
四之宮回憶起那天天女獸的回答。“‘我還以為會是他先表白呢。’”
“原來我還有一位競爭對手。”四之宮兀自笑出聲,是自嘲。“該怎麽說,比起那體個性沈穩,博識多才的完全體數碼獸,我真的什麽也不是。只是個17歲的無聊程序員而已。”
“後來她……”四之宮並不在意你沒在聽。“就發生了那件事。她掙脫了數碼器的聯系,我們失去了羈絆,她成為了□□魔王莉莉絲獸。再後來DIGIT全體失蹤……我跟過去的聯系再也不見了。”
你還真有點為他難過了。那可是他愛過的女人,就這樣變成了數碼世界的災難,最後隕落於數碼世界。
四之宮也許不知道,但你和赤紅沖擊對這件事有過深入調查。政府對外宣稱失蹤的DIGIT成員,實際是如同獻祭一般犧牲自己的生命、使數碼世界全線重啟,才得以消滅莉莉絲獸。他們全都死了,軀體化作數據碎片卷入數碼世界與現實的夾縫當中。
你感到深深的內疚,因為你不能說出真相,只是說些空話安慰他。
進入數碼世界了。你們出現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這裏是名為“自然森林”的數碼區域。
森林對於你的越野車行進造成了些困難。
你們的目的地在黑暗荒原,首先你們要就近找到一處傳送點。數碼世界的各個領域相互獨立,傳送點實現了領域間的溝通,這點是你加入DIC後惡補到的知識,四之宮則比你了解多了。“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是怎麽進到DIC的。”你知道他一直看不上你,這樣的數落也是家常便飯,你早就無所謂了。
你們與基地的通訊也受到了幹擾。你仔細聽了聽那個貌似是代隊員的聲音說的話,然後發現啥也聽不懂。四之宮罕見地與你相同。
“那就只能靠我們自己盡快到達目標地點了。”四之宮咬牙,“到時候再想辦法反饋信息。”
你點點頭,莽一向是你的風格,再說有你在,他絕不會有危險。
於是,你開啟了巴克號的上升系統,讓兩處噴射口對準地面。火焰噴射,你們乘坐的越野車就成為了飛天越野車。
“……”四之宮無語地看了看遠處的地面,然後吐槽,“春川做的?”
“創意是我的。”
“行吧。”
……行進過程中,你忽然偵測到很不妙的能量波動,用你的超級感知。
你假借越野車沒電迫降,不等四之宮吐槽“汽油車怎麽燒電”,你向著能量源頭而去。這股力量非同尋常,你懷疑是……
……另一個魔王降臨了。
你避開樹叢看到的,正是高居七大罪之首,代號PRIDE的光明獸:墮落形態,僅僅是完全體就有匹配究極體數碼獸的實力,繼續進化即可具備毀滅整個世界力量的可怕數碼獸,此時就出現在你的面前,正在……呃。
“哇,你好厲害,是完全體是完全體——”
“讓我摸摸,讓我來~”
“我也要看!”
一群小家夥包圍了光明獸,想要看看進化成為完全體的他究竟是什麽模樣。你註意到光明獸露出了無奈但友善的微笑,俯下身子來耐心回答他們的問題。有的幼年期數碼獸竄到他的懷裏,他也只是抱著他們,沒有一點傷害他們的意思。
這。這跟說好的魔王降臨不一樣啊。
四之宮探出頭來看了看,示意你標記他的數據特征。“他不是首要目標,目前沒有造成危害就不必管他。我們需要追蹤莉莉絲獸。”
不過說起來,居然同時出現兩個魔王型數碼獸的訊號……數碼世界很不太平了。你聯想到現實世界當中漸漸頻繁發生的黑暗超能量體爆發事件,心中隱約有些忐忑。
但忐忑歸忐忑,你在標記完成光明獸的數據特征後,就將超級感知關閉了。你平時不會使用這個能力,畢竟誰也不想聽見兩條街開外的夫妻在談什麽情話,或者聞到遠處的人家做了什麽好菜。
你回到巴克號,繼續尋找附近的傳送點。
……但是找不到。
啊!啊啊啊!怎麽這樣!
饒是你上天入地,卻難找到一個小小的傳送點。你要去黑暗荒原,可現在連入口都找不到,這可怎麽辦。
四之宮也無能為力,他的數碼器已經失去了全部功效,除了為你們指示莉莉絲獸的方向以外,它不能多做任何工作,意思即是你們沒有辦法憑自己找到傳送點。
你們最後的希望是代隊員發送來的訊息,但無論是你向她傳送信息、亦或者是她傳送來的信息,統統無法識別。數碼世界對通訊傳輸的影響太大了。
怎麽辦呢。
你看看遍地的幼年期數碼獸,他們好像幫不上什麽忙。附近有沒有靠譜的數碼獸,可以為你們指個路啥的嗎。
……哦。
“……然後,向這個方向,有可以容納巴克號的……”光明獸似乎意識到什麽,微微一頓後慌忙改口,“容納你們的交通工具通過的寬敞道路。行進大約20公裏,就可以見到通向黑暗荒原的傳送點。”
四之宮有點在意他口中的“巴克號”,他不應該知道你們的武裝越野車叫什麽才對,不過你倒是很能信任他,小夥子人不錯,而且還有一股天然的、對你而言的親和力。“謝謝你小夥子,你是這個!”你沖高大的墮天使比了個大拇指。“我叫深見道。交個朋友?以後咱倆就是哥們兒了。”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深見叔——”他盡力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深見先生。”
你走之前還很糾結那個沒說完的“深見叔叔”,你的外貌年齡明明到不了做他叔叔的程度吧。你沒有註意到他悄悄沖藏身暗處的搭檔示意,你的兒子則舒了口氣。
你和四之宮在寬敞的大道上行進,路上聊了點閑天。你對他的過激反應非常不滿,光明獸雖然是七大魔王之首,但你們面對的這一體謙遜又溫和,你甚至覺得他跟你兒子似的。“不是每一個魔王型數碼獸都會毀滅世界,你知道的吧?”
“……松崗負責人的搭檔,現在已經是代號GLUTTONY的魔王,別西蔔獸了。”四之宮面無表情。那時的完全體數碼獸白衣飄飄,人類偽裝衣冠楚楚,與他的搭檔站在一起,是絕對般配的郎才女貌。他只是搶占了先機。
你點點頭。“他現在是黑暗荒原的領袖級人物了吧。”
“那個地方太過混亂,再強大的數碼獸也做不到統領混沌。他只是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為了松崗負責人的遺願吧。”
你們要通過傳送點了。你們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講話。
落腳點:黑暗古堡,某個小朋友的家,不過你並不清楚。
總之,陰森恐怖的古堡,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你看了看周圍,沒有一體數碼獸敢出現在這附近。是有什麽情況嗎?
四之宮解釋:“曾經有那樣的傳聞,據說古堡裏有惡靈。他們不敢接近吧。”
你本來想去黑暗古堡一探究竟,但你磨不過四之宮,只得先跟他去尋找信號源。如果之後有時間,你就折返回來,尋找傳聞中的惡靈。
你繼續驅車,前往信號的發射點。一路上,你們遇見了形形色色的黑暗系數碼獸,但他們都神色驚慌,因而你們並沒有受到阻撓。
你和四之宮緩緩接近了目的地:一處……海?
“……我不記得這裏有這種東西。”你身側的男人疑惑不解。“黑暗荒原是一處荒漠,怎麽會有海洋?”
你們面前的,是荒漠化作的沙灘,周圍有黑色的高大熱帶樹木生長。再往前,即是一片黑暗的海水,深不見底;海面上彌漫著濃霧,黑暗荒原的天空又是一片混沌,整個區域被陰森恐怖的氣氛籠罩。
好巧不巧,巴克號的前輪胎陷進了沙裏。你驅動後輪,但巴克號完全不動。你們只能下車步行了。
信標設備完好,四之宮將發射器和發訊信號彈組裝,然後調整狀態。很好,他保證隨時可以一發擊中目標,前提是你們找到它。她。
在你們商量怎麽尋找的信號源的同時,一道巨大的黑影自濃霧中浮現。像是巨體深海生物,又仿佛是艷麗女性的側顏的影子,在濃霧當中搖晃身軀。
你們還註意到,海洋中漸漸浮現黑色的人形生物,它們與你們身姿相似,但扭曲而缺乏規則,眼睛的位置發出紅光。你們被包圍了。
“……四之宮啊,你……你知道這是怎麽了嗎?”你閃身躲過一體怪物的攻擊,莫名其妙地望向理所應當的數碼世界專家。他搖搖頭,看來這也超出了他的知識儲備範圍。
怎麽辦。你要在這裏暴露身份了嗎?你看了看四之宮,在這裏打暈他然後……是不是有點太冒險?
在你糾結於如何挽救局面時,機車的轟鳴聲劃破黑暗長空。
“餵你們,人類在這種地方游蕩是要幹什麽?”
四之宮口中松崗負責人的搭檔,化身為魔王的究極體數碼獸:別西蔔獸,單手控車舉起□□。你身邊的數體怪物在霰彈的沖擊下被撕成碎片。
在你驚訝於充滿朋克美學的魔王現身的同時,四之宮也盯著對方出神。
騎著機車的男人與四之宮擦身而過。你不確定他是無意的,還是故意而為之,但你註意到四之宮的眼底劃過了晦暗。僅僅是一個瞬間,他就又被當年的競爭者搶了風頭。
善解人意的你主動出面擔當解說員。“別西蔔獸!我們沒有惡意!我們監測到了莉莉絲獸的能量波動!我們……”
“我知道,不要廢話。”原來別西蔔獸並不是想問你們問題,而是單純嫌棄你們多管閑事。他替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們擊敗了大量敵人,殺出了一條通往巴克號的道路。
對啊,你們的巴克號全名可是“武裝越野車巴克號”,雖然你沒有隨身攜帶武器,但巴克號可是安裝了機槍和榴彈炮的。
你拉著四之宮回到巴克號,一人操縱機槍掃射,一人負責裝填,雖然還不清楚這些怪物的來歷,但單單是它們表現出來的攻擊傾向,就足以成為你們反攻的理由。你們的重火力比起別西蔔獸的□□自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快,周圍的怪物就被一掃而空。
你在操縱機槍的空檔驚訝地發現,四之宮轉向了榴彈發射器,並將榴彈的目標鎖定在別西蔔獸身上,眼中盡是陰翳。不過還好,在你出手阻止之前,他就自行解除了鎖定。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繼續為你操作的機槍裝填彈藥。
你最好不要向奇怪的方面想。最好。不要。
然後,在差不多消滅了所有怪物以後,你們兩個站在巴克號的敞篷頂上,清點後發現彈藥也消耗差不多。別西蔔獸駕駛機車做了個漂亮的回旋,隨後將機車停在了巴克號附近。
四之宮的肌肉頓時繃緊。
“所以呢。你們追蹤到的信號源是這裏?”別西蔔獸沒有看向你們任何一人,問話也沒有專門指向誰,你覺得他夠客氣的了。
然而,在你將要回覆的同時,四之宮忽然張口:“你是來見她的吧。”
“什麽?”
“她會選擇新郎。不是我就是你。”四之宮的語氣讓你陌生。“這是她告訴我的。”
別西蔔獸盯著四之宮,良久才繼續道:“我對你的胡言亂語不感興趣。我是來處理這處黑暗之海的,跟任何情感問題無關。”
“你才是胡言亂語。你怕了吧?你怕輸吧?你怕她最後選擇的還是我不是你吧?”你忽然意識到四之宮陷入了一種偏執狀態,你從他的神態中看不出往常的穩重和成熟。你用力拉住他,不讓他從車頂跳下身去攻擊別西蔔獸。
別西蔔獸一怔。他從鼻腔裏冷哼出一聲,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事……但能讓我怕的事情屈指可數。輸給你,尤其不是。”
他沒有認出來四之宮……你看得出來,畢竟四之宮的相貌在十年之間變化極大,他們也有十年沒有聯系了。而且似乎,別西蔔獸並不如四之宮一般在意莉莉絲獸的事情。
但四之宮是實打實地激怒了暴食魔王。別西蔔獸生性放浪孤傲、尤其自尊,為人這樣看低,自然無法忍受。別西蔔獸在你們面前鳴槍示意,並表達了並不友善的態度:“我對入侵者一向不會容忍,尤其是多管閑事的人類。我不管你們DIC都在謀劃什麽,但既然這裏是我的領地……”他指了指遠處的陰影,“那個存在就該由我來處置。”
在沖突進一步升級以前,你阻止四之宮繼續說下去。你向不耐的魔王表示歉意,並表明自己的意圖:“我們只是來標記信號源的。如果魔王殿下您能自行處置,那是再好不過。但畢竟,人多力量大嘛。”你們的飛箭雙子和塔納托斯導彈也不是吃幹飯的。雖然它們不吃飯。
別西蔔獸收槍後駕駛機車遠離了你們,四之宮則在副駕駛大喘粗氣,你不能理解他突然的變化,問他他也不回應。
雖然別西蔔獸向著海岸靠近,你們也是有任務在身,所以你還是催促四之宮發射信號。哇,你催促四之宮,今天太陽西升東落的概率也太頻繁了吧。
四之宮……舉起了發射器。然後踹開巴克號的車門,兀自向著海中而去,腳下濺起的沙粒四散。等等,他要幹什麽?
你跳下車追著他跑了幾步,怪了,你明明有超人的體力,卻追不上四之宮。他邁開步伐奔向海洋。
“四之宮——!”
你在他縱身躍入海中以前呼喚他。同時,別西蔔獸驅動機車,也向著投入海中的四之宮駛去。
海中陡然升起數支觸手,四之宮被吞沒了。
“大介。大介?”
四之宮在自己的公寓裏,他趴在暖桌上睡著了。
啊,是天女獸。他的搭檔。和愛人。她喚醒了沈睡的四之宮。
四之宮的手指綰進金色發絲,好漂亮,陽光下的金色瀑布啊。四之宮的目光順著發絲上行,對上一雙湛藍色的眸子,他的愛人帶著淺笑問他:“你怎麽這麽多覺呀。”
“……”四之宮想不出回答,索性不作回應。“比較累。”
天女獸像燦爛的六月的陽光,熱烈而濕潤。她拂過四之宮的面頰的手,像濕熱的一股夏風。
“大介,你喜歡我嗎?”她輕啟朱唇,聲音有魔力。
四之宮在回答以前,先是落下了淚珠。
“啊啊。嗯……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啊。”
為什麽會這樣呢。他仿佛做了十年的虛夢,又好像什麽也沒有錯過。
別西蔔獸的槍被一簇觸手纏繞。他再握不住的那支□□,隨著貝希摩斯一起,被黑暗的觸手纏繞、碾壓、破碎。別西蔔獸縱身躍起,從愛車炸裂的殘骸中脫離,落到近前的海岸。
你被無形的屏障阻礙了,看來黑暗之海只容許那兩位進入。別西蔔獸微微側身確認你的安全,隨後抽出腿部槍套中的另一把□□,那是他最後的武器了。即便是究極體魔王也無法匹敵的力量,那就是莉莉絲獸膨脹的邪惡嗎……
你看到他的敵人漸漸遲鈍,觸手似乎不再執著於他。然而,在漸漸失去耐性後,露出微小破綻的別西蔔獸,被幾簇忽然淩厲起來偷襲向他的觸手繳了械。最後一支愛槍沈入海中,別西蔔獸咬牙握拳,縱身躍入海底,他要憑肉身與黑暗力量的本體搏鬥。
你該做點什麽了吧。但你現在什麽也做不到:你感受不到光,與現實的聯系似乎也切斷了,你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你一拳捶向無形的屏障,眼看著別西蔔獸的身形消失在黑暗之海中。
四之宮下午是有行程安排的,松崗負責人邀請他去做客。
豪華公寓就是氣派,仿佛連四之宮本人都連帶著提升了些檔次。
松崗負責人四十多歲,頭發已經點點斑白,他把心血通通放在了DIGIT上。不過,四之宮一早就預見了他們的失敗。
“抱歉,我實在不能接受……”四之宮看向手中的資料,“諾亞方舟計劃”。“人類移居,這種事情不可能的。況且,原本的居民該怎麽辦……”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松崗負責人指向四之宮的愛人,人類外表的天女獸向他揮揮手,“消除差異,我們就能共存。”
“那不會太泯滅天性了嗎?”四之宮立刻回答,“讓他們變成人類,和把我們變成動物去適應原始世界一樣殘酷。我……”
啪!
四之宮一震。一杯水被非常用力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而放下這杯水的,是一個暗金色短發的男人。
……巴爾獸。
使用人類偽裝的數碼獸放下水杯後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與四之宮對視,紅色瞳仁當中滿是不屑。“我們不會變成動物,這就是區別。”
“好啦好啦,不要嚇到客人。”松崗負責人拍拍搭檔的肩膀,示意他退下。完全體數碼獸對人類而言,其任何攻擊都是致命的,能讓四之宮與高傲的巴爾獸平起平坐,只因為人類偽裝的代價。
“失去力量,換來的是共存與理解。這是我對這個補丁的詮釋。”松崗負責人繼續他的表述,“數碼世界就是浩劫的終結。我願意稱它為……”
“……”四之宮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他不喜歡這樣的概念。他走神時,目光飄向了愛人。
她在和巴爾獸聊天,聊到興致上,她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四之宮不自覺地關註起男性數碼獸的神態,怎麽,他也很放松。那兩個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呢。
四之宮感到無名的妒火燃燒起來。
天女獸掩起嘴來,笑得像是阿芙洛狄忒。
“爸爸!振作一點!”
你在熟悉的聲音裏恢覆清醒。黑暗浸染你太久,任憑你多有本事,也無法一直保持理智。
你的兒子握住你雙手,呼喚你。他怎麽會在這?
你擡起手就要使壞,忽然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
忽略掉你兒子投來的“爸爸你是不是又要揉我頭發”的懷疑目光,你告訴他這裏有危險,快去巴克號裏避難。但他拒絕了。
你問他理由,他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天空。你擡起頭來,一體墮天使姿態的完全體數碼獸正在半空中懸停,註意到你的目光後,光明獸尷尬地笑了笑,向你致意。
“……回家的路上,你可要解釋清楚。”他手裏遮遮掩掩藏起來的數碼器自然逃不過你的眼力,原來你兒子背著你玩了這麽危險的游戲,而你卻什麽都不知道。
你向他的搭檔解釋了情況,俊美男子模樣的數碼獸也一籌莫展。“深見叔叔,我認為……”
“叫哥哥。”
“……深見先生,我認為這道屏障不止能透過別西蔔獸和那位四之宮隊員。”
你首先註意到他對四之宮的稱呼,“隊員”二字雖不準確,但暴露了一個事實:他知道你們屬於某個戰隊。你又穿著隊服,巴克號上又有DIC的標志,所以說……
“兒子不是這樣的!爸爸我只是湊巧穿了這麽一身蛤蛤蛤。”你發揮幾乎不存在的表演技能,假裝自己不是DIC武裝部門的外勤隊員和技術顧問深見道。
雖然你看見兒子一目了然的眼神以後,意識到了什麽都沒得好解釋。
光明獸試著將話題引導回正軌:“咳咳。所以深見先生,其實……”他伸出手,在你以為他就要觸碰到那道屏障時,他的手卻穿了過去。
“我也能通過屏障。”光明獸用食指指節托住下巴,“區別不在於人類與數碼獸,也與數碼獸的等級無關……”
比起這些,你很擔心落入水中的一人一數碼獸。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我……由我去吧。”
光明獸通過了無形的屏障,你兒子對他有些不放心,但你拉住了他。
“我有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看你,但你也無法保證。
黑暗的長走廊,孤單一人的別西蔔獸。缺失的武器,破碎的機車,別西蔔獸失去了攻擊力和機動性。當然,他銳利的指尖和鋼尾也不是一般敵人能應付得了的。
幾體黑色的怪物試圖盤上長廊的地板,但它們很快像腦殼著了火一樣慌忙逃竄,有什麽存在令他們恐懼,而且不是別西蔔獸。
他從某些熟悉的脈動中分辨出那個存在。
“你在挑釁我?”
別西蔔獸橫眉冷對、不為所動。
無形的指尖拂過魔王的側臉。
“好冷淡。只是想要見你而已。”
“阿芙洛狄忒”的嫵媚動人之聲,回蕩在長廊中,又好像只在別西蔔獸的耳畔響起。她在說話。
“我們明明是,很重要的夥伴吧。”她湊近了。“現在是不是也應該回應人家的感情了?”
“你想要我回應什麽?”魔王不耐地揮揮手,意圖驅散那股無形的觸碰。
“當然是我的愛意。”輕笑聲像銀鈴。
暴食的魔王露出了然的微笑。“你早說啊。”
“啊啊。都怪我不好,果然是這樣,你也在等待我的回應,對不對?”她欣喜,“對不起,人家沒能註意到你的感情。”
夏風一樣的撫摸引導著別西蔔獸,漫步在長廊中、向著那個存在前進的魔王,步伐愈發篤定起來。
“那時候,愛著你的我無法回應這份感情,因為那份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
她還在繼續。
“但是,沒有關系。因為現在,你也一定能夠理解祂的力量,祂的強大,祂的無與倫比,”她的語氣裏染上幾分狂熱,“我們一起服侍祂。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這就是你的本體?”
別西蔔獸沒有讓她完成那句話。事實上,不等她回答,魔王的銳爪就已經決絕地突刺入黑暗中湧動的粗壯觸手。
她發出驚叫:“你做什麽?”
“四之宮是你瞄準的獵物,不是嗎?”指尖跳動著黑色的能量,暴食魔王是永不滿足的大饕客。他從黑暗觸手未曾修覆完整的本體當中汲取力量。“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入侵DIGIT,我說的不錯吧?”
“你……”
“慎一郎總是對你無比信任,他認為搭檔的羈絆堅不可摧。”別西蔔獸輕蔑地笑出聲來,“但是啊,我可從來沒有信過你的任何一句鬼話。”
一時語塞後,莉莉絲獸的聲音忽而如斷弦般嘲哳。“我就知道,你跟我就是一樣的——”
“我啊,其實從來沒有接受過慎一郎那套神棍理論,”別西蔔獸對力量的渴望像是無底洞,“而且越是進化,越是理解到身為魔王註定會走上的道路。”
“所以,你就應該與我一道,侍奉真正的神!”
別西蔔獸截斷了她的話:“神?在我面前放肆,就是神我也會讓它隕落。我可從來不會向什麽狗屁命運屈服。”
“松崗慎一郎已經死了!你的搭檔已經死了,你沒有用了!”她歇斯底裏,“只有祂還會接納你!悔改吧!”
“關於這一點,”意猶未盡地結束盛宴後,別西蔔獸抽出銳利的指尖,揮手即斬斷了巨大的黑色觸手。她尖叫。“你就繼續那樣認為吧。”
黑色觸手一面蠕動一面退卻。別西蔔獸仰面長嘯,聽得出他的暢快和自滿。
“……疾風形態。”
雙翼捅破了背後的肌體,黑色的羽翼延展而猙獰,感受到力量的湧動,瞳色由猩紅化作碧綠的瞬間,別西蔔獸低語:“抱歉,慎一郎……這一回,我真的要拋下你了。”
四之宮的手心裏還插著玻璃碎片。但他很滿意自己做下的事情:他將最大的那片嵌入到了巴爾獸的眼睛裏。
那個高傲的男人捂住左眼倒在地上。四之宮的懷裏是他的愛人。他贏了,他戰勝了情敵,他是最終贏得天女獸芳心的人。
他的愛人,用湛藍色的雙瞳,攝人心魄的眼眸望向他。
“這就是嫉妒的力量。如果你願意的話……”她在他的胸口畫圈,在他的耳旁用挑逗的語氣呼出氣,“接受它,成為它。不要做人類了,我們就那樣永遠地在一起吧。”
他們接吻了。像在戰場上颯爽凱旋的英雄,四之宮吻向他熱烈的愛人。
然後,他的愛人化作了黑塵消散。
別西蔔獸的利爪穿破了天女獸,隨後破壞掉過去的自己,沒有一點猶豫。對於他,那就是歷史的糟粕。但四之宮無法忘懷。
“你。擡起頭來。”別西蔔獸走近四之宮。客廳,茶幾,破碎的水杯都在,但沒有一個人,只有他們。
四之宮沒有照做。
“都沒了。”
“哈?”
“我的一切都沒了。都沒了。我的愛人。我的追求。我的夢。都沒了。都沒了都沒了都沒了。沒了沒了沒了”
四之宮的話像是堆滿了怨念,重覆的詞語即便是用文字表述也散發著恐怖。
別西蔔獸沈默,然後扇了他一巴掌,在臉上,很用力。四之宮被扇倒在地上。
“你是行屍走肉嗎?”
暴食魔王散發出威嚴,連整個空間都在微微顫抖。
“你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嗎?這麽多年過去還長不大,你是巨嬰嗎?”
四之宮像先前的巴爾獸一樣捂住側臉。
“活著是為了什麽,你到底清不清楚。”魔王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你到底要為了一個騙了你的女人自暴自棄多久?”
四之宮不敢看魔王的眼睛。
別西蔔獸將他拋擲到沙發當中。力量如此之大,連場景的墻壁都震倒了,四之宮恐怕要粉碎性骨折。
哦,原來破壞墻壁的是你兒子的搭檔啊,那沒事了。
看到這般淩亂的景象,站在自己破壞出來的破洞處,光明獸訕笑:“打擾了。我來的不是時候?”
別西蔔獸撇下頹喪的男人走向破洞:“把他帶出去。”隨後側身閃過墮天使,向著洞外的海面而去。光明獸試圖善意提醒他這裏是高處,然後發現暴食魔王也有了對羽翼。
“……行?”望向自顧自振翅離去的別西蔔獸,光明獸聳聳肩,轉過身來詢問四之宮的情況。後者爬起來的同時表示自己沒有大礙。“帶我下去吧……”他喃喃。
抱著四之宮(雖然他很不樂意,但畢竟光明獸的背後要留給翅膀),墮天使落回到沙灘。看到三人都平安無事,你的兒子終於松了口氣。
你接下了四之宮,頹廢男人讓你無從開口,不過他也不是很想搭理你。
“你到底是怎麽走出來的呢。”他問的是別西蔔獸。“我知道了,你並不在乎天女獸。那松崗負責人呢?你的搭檔呢?”
別西蔔獸沒有回答,或者說,他用很不禮貌的咋舌聲回答了,所以相當於什麽也沒回答。
四之宮直楞楞地盯著別西蔔獸。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同為殘存的那個,他卻沒有活成“行屍走肉”。
答案在不久後來到,並自我宣揚。你沒見過這個孩子,或者之前有點印象?他好像認得你,因為他看向你的眼神十分尷尬,好像他之前在你家做過一天你兒子似的。
“咲?你怎麽……”你兒子首先註意到匆匆趕來的男孩子。
咲很不客氣地推開擋路的你兒子,徑直來到他的搭檔面前,仰起頭來與他對視。
“……你怎麽樣?”他問。你聽出來他刻意壓制的擔憂,因為他想扮酷。小男孩嘛,可以理解。
“你一個人跑過來的?”別西蔔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讓你待在家裏沒聽見嗎?”
“誰讓你來這裏的!你不怕出事情嗎?”
別西蔔獸笑出聲來:“小朋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責備我了?”
咲一拳捶到孤高魔王的小腹,不痛不癢。
你告訴四之宮,這就是他能夠前行的原因。“就是說吧,你也該再找一個了。”你胡說八道。
四之宮雖然沒有很在意你亂講些什麽,但對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
咲對機車的遺失很是可惜,但對搭檔的新翅膀更加著迷,所以算是沒有特別大落差。他終於可以像心上人撥弄吉丁蟲獸翅膀那樣撥弄別西蔔獸了。他在差點薅掉自家搭檔的羽毛前,被別西蔔獸從背後拽到前面。“你別想像糟蹋我的符文一樣糟蹋我的翅膀。”
“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學著為了某些人變強吧。不要只是拘泥於過去,向前看。”你對四之宮說。四之宮無視了你。
你們最終決定不發射信標,因為莉莉絲獸的反應削減直至消失了,你們都弄不清楚原因。
回到基地的四之宮恢覆了常態,盡力發揮副隊長能效,團結緊張,嚴肅活潑。他讓你不要再提數碼世界的事。
“我也該翻篇兒了。”他說。你欣慰地點點頭。
那個對你兒子不很客氣的小孩兒是別西蔔獸的搭檔。你對他們如父子般的關系非常感動,畢竟你也是有兒子的人,你很能共情。所以你厚顏無恥地提出去他們家做客,也就是去黑暗古堡探險。
然後你就被你兒子嚴詞阻止了。
雖然黑暗之海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妥善處理,但你還是獲準準時下班了,日後的事情自然是日後再說。你綁架你兒子從代隊員開啟的大門回歸,著實嚇了你隊友們一跳。他們紛紛譴責你隨便帶無關群眾回基地,然後像見到珍稀物種一樣狠狠rua了你兒子。
你發消息問源要不要來見朋友,但他婉拒了。
你兒子則也悄悄發信息給源,問他在不在學校、可不可以幫忙把微機室的電腦關了,然後鎖上門。“誒呀,鑰匙在我這裏……”他一摸口袋發現了計劃的漏洞,帶著怨念看了你一眼,“爸爸你太討厭了。”
反正老師看見沒鎖門也會鎖的,沒所謂啦。你可是急著去開生日趴誒。
“我在他學校門口等了他一個多小時,現在還要跑到你基地接你?我是隨叫隨到的出租車?你不會從卓真的大門出來嗎?”
你坐在副駕駛,把你兒子丟到後排。所以挨罵的是你。
駕駛席上蕾德的虛擬投影看起來要氣到爆炸啦。你快想點辦法讓赤紅沖擊閉上嘴。
“看在卓真的份上,這次就饒了我吧。”你雙手合十求饒。
“你還敢說?那麽危險的地方你讓卓真跟你一起,你腦子進水了嗎?”
那可是你引以為傲的兒子啊,有什麽危險的。不過你可不敢這麽回答,於是蔫裏蔫氣地解釋:“他身邊可是有強力的夥伴啊。”你指了指後排坐得相當拘謹的光明獸。這個小夥兒赤紅沖擊好像比你認識得早,而且你覺得讓他待在數碼器裏有點區別對待的意思,所以讓你兒子把他放了出來。絕不是因為你想找個人替你說話。
於是光明獸替你說話:“呃。阿姨,叔叔說的不無道理……”
“什麽阿姨,我也是叔叔。”
他很尷尬地笑:“叔叔我是想說,就是你們吵架的話可以不必……”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赤紅沖擊直接使用禁言功能。你兒子的搭檔無奈嘆息,愛莫能助地靠回後座椅背。
你兒子也沒法幫你,他剛被赤紅沖擊教訓過了,現在也在禁言中。
你:你看他長得像小孩嗎?
你一發抓不住重點的吐槽精準擊中了赤紅沖擊的著火點。他把和你在美聯盟流浪期間所有的破事都翻出來用以批評你的自由散漫,直到你們到家。
“呃……所以。”
你開開家門,看向什麽變化也沒有的客廳,問道:“我的生日趴呢?”
赤紅沖擊告訴你沒有那樣的東西,你非常失望。然後你兒子在你換衣服的同時悄悄告訴你,去室內車庫。你馬上又好了起來。
……哇。
赤紅沖擊把你在美聯盟拾的破爛全丟了,然後安了一臺巨大的顯示屏。車庫的一側裝了充電床,還有個他適用的床頭櫃,上面擺了張桌子,你可以用的桌子。
“既然現在我不必隱藏身份,我想……”
“我幫赤紅沖擊設計了他的房間!”
你兒子難得表現得這麽興奮,這是他的主意,因為赤紅沖擊也是你們家的一份子。你看了都覺得感動。
那張桌子是後期擺上的,赤紅沖擊提著你後衣領送你來到他的床頭櫃,你的兒子則在他搭檔的協助下落地。
桌子上是生日蛋糕,周圍有音響和各種裝飾。你兒子在你背後放了一發拉炮,彩紙片噴到你的身上。
“生日快樂,爸爸。”他說。
赤紅沖擊站在床頭櫃前,也祝你生日快樂。
你兒子的搭檔正準備回到數碼器、不耽誤你們一家人享受時光,被你拉住了胳膊。你說他也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雖然你們才剛認識。赤紅沖擊表示後面那句話是多餘的,並一同挽留他,你兒子則拒絕拿出數碼器。
他眼底帶著感動,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你的敏銳感知察覺到他輕輕說了聲“謝謝”。
……但在過幾歲生日這件事情上,你和赤紅沖擊有不同的見解。
“他在這世界上活了少說有四十年了。”赤紅沖擊指揮你兒子插數字蠟燭,“給你爸爸插上,42。”
你則命令傲慢的魔王(哇,多麽有排面)為你插上“2”和“8”。“我妥妥的28歲。快。”
光明獸取了折中方案,先把2插上了。接下來究竟是插4還是插8,你和赤紅沖擊始終爭執不下。
然後你撞了一下桌子。啪,剩下的蠟燭摔下四米高的床頭櫃,碎了一地。
“那就祝深見道小朋友2歲生日快樂吧。”
赤紅沖擊嘲諷。
你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你的願望:
第一,讓卓真永遠幸福;
第二,希望赤紅沖擊從明天開始溫柔體貼、小鳥依人;
第三,世界和平。雖然這麽許願,但你並不抱太大希望。
你一口氣吹滅一根蠟燭,得到你兒子象征性的鼓掌。你們之後享用了花溪亭的外賣,你兒子有點太癡迷中華料理快餐了,這不太好。你吃得再度像某家養哺乳動物,在心裏盤算。
你和你兒子,你兒子的搭檔,還有赤紅沖擊,在車庫裏享受大屏電影。許久未出場的小寵物Jr.在後院裏享受處理你的80\'s垃圾帶來的快樂。
是男人的話,就要為了什麽人而變強吧。你滿意地看向你的家人們。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搶了你兒子一集主視角的你有感而發。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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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在故事開始之前,檢查鬧鐘。
哈哈,爺今天早起了!
原因?很簡單。你兒子把你弄醒了。
你把他頭發揉亂了,這件事必不可少,每日慣例。真好,你天天欺負兒子的。看著你兒子無可奈何又有點小不忿的表情,你非常滿意地起床了。
你今天穿得整齊。因為今天有DIC總部負責的重要會議,你必須穿著正裝。
今天是11月4日,星期四。你的兒子要上學,但你也要去上班。你囑咐愛車照顧好你的兒子,上周日發生的事件讓你心有餘悸。
“……你?囑咐我?”赤紅沖擊嘲諷你,“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太可惡了,你也不是時刻不正經的好不好。
“深見道,但我需要提醒你,上次的事件,那個人是沖著卓真來的。”赤紅沖擊變了語氣。“即便如此還是維持現狀?真的嗎?”
你給了他肯定的答覆。你的兒子也給了他肯定的答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光明……”他看了你一眼,然後戛然而止。“反正我不會有事。”
赤紅沖擊就要啟動,但你想到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理應得到更多。
你湊到副駕駛側。“兒子,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給爸爸我一點點福利唄。”
“……什麽福利?”
你指指自己的臉頰。
“誒呀,不要了吧。多大的人了。”
嘿。這小子裝什麽老成,明明才10歲而已。
在你的軟磨硬泡之下,你兒子屈服了。蕪湖,你得到了兒子的香吻。
他紅著臉用手背擦嘴,佯作嫌棄你的樣子。
“爸爸,晚上早點……回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提前通知你。”他明顯在隱瞞什麽。你嗅到了陰謀詭計的氣息,沒錯,真相只有一個。晚上有你的生日轟趴!耶!
你精神振奮地向著電車站行進,並期待著糊弄完今天的工作好回家過生日。
你28啦。哈哈,超開心的。
——開心個鬼。
“深見道,你是怎麽做到整個月連著遲到的?你打算領反向全勤獎嗎?”
你居然還是遲到了,非常尷尬地進到基地主控制室,好在會議還沒有開始。
訓斥你的是最中戶。你的老搭檔對你散漫的態度無法容忍。你被他狠狠訓斥了一番。
“嗚嗚。阿戶真的很嚴格。”你仗著自己年紀小就胡說八道。“人家還是個寶寶。”
最中戶36歲,是名副其實的大叔級人物;而你今天才剛剛28歲,且外貌看來比高中生還嫩,怎麽說也配得上一句“寶寶”吧。
然後你就被最中戶捶了。虐待兒童了屬於是。
距離開會還有一點時間。你居然罕見地看起了文書來,太陽難不成是被赤紅沖擊言中,西升東落了?
哦,你看了5分鐘就趴在會議桌上睡了啊,那沒事了。
你是在聽見自己的名字時醒來的,總部分配了一名工程師接替你從前未完成的工作。
“至於溯源工程,我們也將全權轉移給馬斯特森博士負責。”
你聽到了那個早應被你終止了的項目。你猛地站起身來:“但那個計劃已經宣告失敗了!”
你的同伴們也感到不可置信,紛紛附和,尤其四之宮大介還援引大量數據,試圖證明項目的不可行。
在總部發言人繼續之前,馬斯特森猥瑣的樣子出現在大屏幕。
“我認為,是的。備選方案已經可以開始啟用了,而你深見道,我不希望因為你無聊的過家家游戲而,導致人類的覆滅。”
在你舉起水杯丟向大屏幕前,會議結束了。布置的任務發送到個人終端。你看到了更加令你惱火的信息:馬斯特森讓你將潮源工程的所有資料交給他。
“非常抱歉。這個項目已經證明失敗,繼續下去無非是浪費資源,還請您再做考慮吧。”
“深見道,或者說,神秘巨人?”
你得到他的回覆後陡然一驚。
他還在繼續。
“你與地球無關。不要妨礙人類。還是說,你想要放棄你那個兒子了?”
“就是你綁架了卓真?”
“交出溯源工程,我會使用那個人造品,可惜還是不如你的兒子,他可是純然天生的。”
“你想幹什麽?”
“你的賽博坦人朋友和所謂‘兒子’,我不會再用。相應的,把溯源工程的數據,和那個半成的人造品交給我。”
你咬著牙,一拳將墻面擊穿。
“我會把數據給你。至於你口中的半成品?不存在。所有的實驗結果都被銷毀了,所以恕難從命。”
“無所謂。等我抵達日本,我會親自取到我想要的東西。或者,我會回到先前的計劃,用你的兒子。雖然上次,我的實驗被你兒子的小玩具破壞了,但這也說明,他很有潛力。我很青睞。”
你將個人終端關閉,忍了又忍才沒有捏碎它。
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默默整理起溯源工程的資料。
不過在你整理資料到一半時,有人輕輕敲了敲你的辦公室門。你沒好氣地問對方的身份。
“深見叔叔。是我。”
……啊。是他。因為今天有例行檢查,你沒讓他去學校。他的檢查安排到了下午,現在他正在基地閑逛,會來找你也正常。
你告訴他進來就可以,“敲什麽門,都不像你。”
你的辦公室門於是被推開,模樣俊美的長發男孩向你問好。你讓他帶上門,隨便在你的沙發、躺椅、折疊床和電腦椅中選一處坐下,或者他願意,坐桌子上也可以。
源挑了最舒服的地方:你辦公桌的一角。他在那裏坐著,看你翻箱倒櫃找那些陳舊的資料,不發一語。
“特地來找我,不說點什麽?”你試圖打破沈默。
“我……”他看看你,欲言又止。“我覺得自己做錯事情了。”
你並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一個小男孩能做錯的又會是什麽大事?你用慣有的熱情和體貼安慰他,這本來是一向有效的,但這次好像不太頂用。
源在緊張、不自信、內疚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用手指繞發梢,但你記得一年多以前、他還在實驗室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幫他改掉了這個習慣。
心理學上管這個叫做“退行”,是一種應激性的心理防禦機制。他可能真的遇到嚴重的事情了。
你停下手裏的工作,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他看向你,紫色的瞳仁裏帶著困惑和迷茫,你很久沒從他這雙寶石一樣的眼睛裏看到這種情緒了。
“源,你到底怎麽了?”
“……我不確定。我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確,我本來以為,只要我不去做,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他仰起頭來看著你,閃爍的雙眸發送出求救的信號,“但看來,我的抉擇並不那麽重要。事情還是在向前發展,我阻止不了它。”
你發覺他的手很涼。你替他捂熱了手心。
“因為卓真的事情?”
他下意識想要否認,但他面對的是你,他又只願意對你說實話。“我……是的。我以為不會再牽扯他,但其實,如果不是我,他就會代替我。都是我不好……”
他對你而言與你的兒子同等重要,這不該是一個二選一的殘酷抉擇。
“有我在呢。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相信我。”你寬慰他。
“深見叔叔。你不懂的,祂比所有人類都要強大。”他的眼神滿是落寞。“即便不是我們,祂也會找到第三個、第四個突破口,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真的比你剛見到他時有了許多進步,他有了同理心和愛。但你現在真的不知道,這對他而言究竟是幸福還是折磨。
你將他散下的鬢發別到耳後,摩挲他的臉頰。他一直是個惹人憐愛的孩子,從沒有變過。
“源,人類可是很強大的存在。”你試著組織語言,寬慰郁結於心的男孩,“無論什麽樣的困難,都可以輕松解決。你不需要糾結,因為這本就不是你該承擔的責任。”
你擁抱了源,他回應了你的懷抱,將雙臂緊緊扣在你的腰間。
“謝謝你,深見叔叔。我好些了。”
過了會兒,他從你身上起來,並向你道謝。
源離開前忽然轉過身,一副有什麽事忘記告訴你的模樣。
“啊!對了。深見叔叔,這個給你!”
源笑起來真可愛,像漂亮小妹妹,雖然性別是男孩子。他雙手捧著一個黑色帶金邊的盒子,並祝你生日快樂。
在征得他的同意以後,你拆開了禮物盒。裏面有他寫的賀卡,“深見叔叔: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祝您生日快樂!”,以及……哇,限量版迪迦奧特曼神光棒?這玩意很貴的啊。
“是桐霖姐姐的心意。”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叔叔喜歡奧特曼,所以和桐霖姐姐商量著買了它。”
都是好孩子!你超級感動。
他離開你的辦公室以前,還會微笑著向你道別。真好啊,他是這樣的孩子,而沒有像溯源工程當中預想那樣,成為空有一身力量,但只會根據指令行動,沒有思維的鋼鐵巨人。
也許溯源工程失敗也沒那麽糟糕。
你完成了資料整理工作,並沒好氣地發了份郵件通知馬斯特森,讓他到了日本以後自己來取資料,這可是他自己講的,“我會親自取到想要的東西”,那就不麻煩你把資料一張張傳真給他了。
完成工作後,你看一眼時間,還好還好,時間尚早……個鬼啊。靠,趕緊去食堂,一會沒飯了。
你的同事們都對你把裝修精美的自助式餐廳叫做“食堂”的行為很不解,但是你就是這樣我行我素。
你勉強趕到餐廳,坐在餐廳的單人圓桌處,一邊像某種家養哺乳動物一樣扒飯,一邊感動。今天怎麽這麽幸運,難道這是你的生日福利?
就是說吧,餐廳只有你一個了。算了,一個人吃飯也蠻香的,沒人跟你搶。
話說。你有點無聊。
你嫻熟地取出手機,向你兒子的號碼發出短信。
“兒子,吃飯沒?”
沒有回覆。
誒呀,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不回爸爸消息了是不?
“兒子怎麽不理我”
“寶貝兒看看爸爸”
“爸爸最喜歡卓真了”
“嗚嗚嗚爸爸被嫌棄了嗎”
“爸爸好想卓真哦”
“哭哭X﹏X”
“卓真嗚嗚哇哇嗷嗷嗚啊”
在你傳送第二十條消息時,你兒子回覆了。
“剛剛沒有看手機,爸爸對不起。”
誒呀,還是兒子好,從來不會嫌棄你的無理取鬧。
而且他還會打回電話來慰問你的情況,就像現在。
“……餵?”你兒子的聲音清脆又稚嫩,帶著點點羞澀,還有對你深深的關心,“爸爸,你哭了嗎?”
你怎麽回覆?
誒呀你天真可愛的兒子,你怎麽能狠心來讓他為你擔憂呢?你告訴他你沒事,只是想跟他聊天了。
你們通過電話聊了點有的沒的,你還向他的朋友問了好,那個叫真理的小姑娘是個好女孩,你很驚訝你家的小榆木腦袋啥時候開的竅,能交到這麽可愛的女朋友。
“誒呀。爸爸你不要亂講話,不是那樣的。”你兒子在你胡說八道以前從真理手中取回了手機。“那沒什麽事就掛了吧。還有……就是,晚上一定不要太晚回來,爸爸。晚上見。”
“不要掛電話,爸爸還沒聽你講‘我愛你’(つд`)”
“……我愛你,爸爸。”
“我也愛你哦兒砸(**)”
然後你就掛了電話。
嗚嗚。你的兒子太可愛了。你好想抱住他狠狠rua一把,rua哪裏都行。你糊弄完下午的工作後迅速回家的願望更加強烈了。
……然而。
當你看到四之宮大介像個幽靈一樣魂不守舍,隊友們都在基地主控制室裏忙得焦頭爛額,你就知道事情要大條了。你甚至看到,連星宮夏春冬這個自閉阿宅都從機庫跑來湊熱鬧,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情?
你看著星宮隊員坐在主駕駛位調控自動駕駛系統,副駕駛位上最中戶則嚴陣以待,飛箭一號和飛箭二號已經準備完畢。越野車巴克號和搭載退治黑暗超能量體專攻的設備車,也已經在整備師春川自由的調試下達到最佳狀態。這是怎麽了?
最中戶看到你以後氣急敗壞:“等了你起碼一個小時了!你在幹嘛!”
你一個小時以前還在吃飯呢,哪裏有空看消息。你翻了翻個人終端,果然有數條隊長和最中戶發來的信息,隊長發給你的是叫你來集合,最中戶則是在罵你。
你迅速換好隊服的同時詢問情況。副隊長四之宮大介不如往常,現在仍然沈默不語,是隊長佐藤百合回答的你:“深見隊員,越野車巴克號就由你來駕駛,並搭載四之宮副隊長前往數碼世界,追隨莉莉絲獸的信號。”
你理了理思路。等等,莉莉絲獸?那不是……
“本來應該死去的,莉莉絲獸。”四之宮大介終於張口講話,語氣惶惶然,“突然間卻又……”
你看到他舉起自己的數碼器,已經花屏少說十年的銀紫色相間的數碼器,忽然間再度顯現消息。
“將再臨”
“七大罪之首”
“絕望”
“宇宙大帝之血”
四條消息隨機出現,黑底紅字像是流出血一樣猙獰。
“我的搭檔,……和戀人,背叛一切後變成了那樣。”四之宮迷失且痛苦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他。“但她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再度出現。”
你被指派駕駛巴克號,與四之宮大介一同追蹤神秘訊號的來源。代隊員會負責操縱數碼大門和投放信標,為你們指路;四之宮大介會提供數碼器的信號源。
代隊員在倪克斯系統前進行數據核對。“數據量持續上升,波形擬合度達99.98%,與代號LUST的魔王波形完全相符。就是說,那個發送訊息的的確是副隊長的搭檔……”
“從前的搭檔。”
佐藤百合的聲音像一劑強心針,令慌亂的隊員們穩定下來。
“那是曾經被消滅過一次的敵人,並非不可戰勝,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強大。聽好了,深見隊員,四之宮副隊長,你們兩個作為先遣部隊,在數碼世界找到信號源並迅速響應。如果目標確定為代號LUST,代隊員立刻開啟機庫的數碼大門,星宮隊員,最中隊員,你們駕駛操控飛箭雙子前往,將它一舉擊斃。如有必要,我會親自駕駛設備車,使用塔納托斯導彈讓目標沈默。聽明白了嗎?”
你們對照隊長的安排確定工作,並立刻前往對應崗位。你和四之宮大介需要乘坐直達電梯前往地面機庫,駕駛巴克號通過代隊員準備完畢後開啟的大門,前往數碼世界。你倒是鎮定自若,但四之宮大介卻表現反常。他很焦慮。
廢話少說。你們來到了機庫,碩大的鋼筋鐵骨和曠闊空間為戰鬥機和裝甲車提供庇護。
你與四之宮乘上巴克號。你有意閑談緩和氣氛,但四之宮並不想與你對話。他一直盯著自己的數碼器。
“……它在保險庫裏已經十年了。”結果最先張口的還是他。
你們是同期進入DIC的隊員,又是同歲(你稍微大一些,他還沒有28歲),所以應該有共同語言。你問他為什麽如此魂不守舍。
“深見道,我一直覺得你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也是。所以我認為你是不會理解的。”
行吧,你們沒有共同語言。
“莉莉絲獸……當我還在DIGIT裏面的時候。我早預料到那個民間組織不會長久,所以很快選擇了退出,但她留下了。”雖然認為你不會理解,四之宮卻在你驅車前往機庫出口處開啟的數碼大門同時,開始講述你並不很感興趣的他的過去。“兩體作為志願者接受數據改造的數碼獸,其中一位就是我的搭檔。”
“莉莉絲獸那時還是完全體的天女獸。為了實驗,人們讓她和松崗負責人的搭檔一起打上了補丁,成為可以憑借人類數據訊號作為偽裝、自由通過大門的數碼獸。”
你看到大門了。你開始慢慢提速,並在代隊員的指令後沖刺進入大門。
“那時候她真的很漂亮。補丁提供的偽裝讓她看起來像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女性。我向她表白以後,她著實驚訝了一番。”
四之宮回憶起那天天女獸的回答。“‘我還以為會是他先表白呢。’”
“原來我還有一位競爭對手。”四之宮兀自笑出聲,是自嘲。“該怎麽說,比起那體個性沈穩,博識多才的完全體數碼獸,我真的什麽也不是。只是個17歲的無聊程序員而已。”
“後來她……”四之宮並不在意你沒在聽。“就發生了那件事。她掙脫了數碼器的聯系,我們失去了羈絆,她成為了□□魔王莉莉絲獸。再後來DIGIT全體失蹤……我跟過去的聯系再也不見了。”
你還真有點為他難過了。那可是他愛過的女人,就這樣變成了數碼世界的災難,最後隕落於數碼世界。
四之宮也許不知道,但你和赤紅沖擊對這件事有過深入調查。政府對外宣稱失蹤的DIGIT成員,實際是如同獻祭一般犧牲自己的生命、使數碼世界全線重啟,才得以消滅莉莉絲獸。他們全都死了,軀體化作數據碎片卷入數碼世界與現實的夾縫當中。
你感到深深的內疚,因為你不能說出真相,只是說些空話安慰他。
進入數碼世界了。你們出現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這裏是名為“自然森林”的數碼區域。
森林對於你的越野車行進造成了些困難。
你們的目的地在黑暗荒原,首先你們要就近找到一處傳送點。數碼世界的各個領域相互獨立,傳送點實現了領域間的溝通,這點是你加入DIC後惡補到的知識,四之宮則比你了解多了。“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是怎麽進到DIC的。”你知道他一直看不上你,這樣的數落也是家常便飯,你早就無所謂了。
你們與基地的通訊也受到了幹擾。你仔細聽了聽那個貌似是代隊員的聲音說的話,然後發現啥也聽不懂。四之宮罕見地與你相同。
“那就只能靠我們自己盡快到達目標地點了。”四之宮咬牙,“到時候再想辦法反饋信息。”
你點點頭,莽一向是你的風格,再說有你在,他絕不會有危險。
於是,你開啟了巴克號的上升系統,讓兩處噴射口對準地面。火焰噴射,你們乘坐的越野車就成為了飛天越野車。
“……”四之宮無語地看了看遠處的地面,然後吐槽,“春川做的?”
“創意是我的。”
“行吧。”
……行進過程中,你忽然偵測到很不妙的能量波動,用你的超級感知。
你假借越野車沒電迫降,不等四之宮吐槽“汽油車怎麽燒電”,你向著能量源頭而去。這股力量非同尋常,你懷疑是……
……另一個魔王降臨了。
你避開樹叢看到的,正是高居七大罪之首,代號PRIDE的光明獸:墮落形態,僅僅是完全體就有匹配究極體數碼獸的實力,繼續進化即可具備毀滅整個世界力量的可怕數碼獸,此時就出現在你的面前,正在……呃。
“哇,你好厲害,是完全體是完全體——”
“讓我摸摸,讓我來~”
“我也要看!”
一群小家夥包圍了光明獸,想要看看進化成為完全體的他究竟是什麽模樣。你註意到光明獸露出了無奈但友善的微笑,俯下身子來耐心回答他們的問題。有的幼年期數碼獸竄到他的懷裏,他也只是抱著他們,沒有一點傷害他們的意思。
這。這跟說好的魔王降臨不一樣啊。
四之宮探出頭來看了看,示意你標記他的數據特征。“他不是首要目標,目前沒有造成危害就不必管他。我們需要追蹤莉莉絲獸。”
不過說起來,居然同時出現兩個魔王型數碼獸的訊號……數碼世界很不太平了。你聯想到現實世界當中漸漸頻繁發生的黑暗超能量體爆發事件,心中隱約有些忐忑。
但忐忑歸忐忑,你在標記完成光明獸的數據特征後,就將超級感知關閉了。你平時不會使用這個能力,畢竟誰也不想聽見兩條街開外的夫妻在談什麽情話,或者聞到遠處的人家做了什麽好菜。
你回到巴克號,繼續尋找附近的傳送點。
……但是找不到。
啊!啊啊啊!怎麽這樣!
饒是你上天入地,卻難找到一個小小的傳送點。你要去黑暗荒原,可現在連入口都找不到,這可怎麽辦。
四之宮也無能為力,他的數碼器已經失去了全部功效,除了為你們指示莉莉絲獸的方向以外,它不能多做任何工作,意思即是你們沒有辦法憑自己找到傳送點。
你們最後的希望是代隊員發送來的訊息,但無論是你向她傳送信息、亦或者是她傳送來的信息,統統無法識別。數碼世界對通訊傳輸的影響太大了。
怎麽辦呢。
你看看遍地的幼年期數碼獸,他們好像幫不上什麽忙。附近有沒有靠譜的數碼獸,可以為你們指個路啥的嗎。
……哦。
“……然後,向這個方向,有可以容納巴克號的……”光明獸似乎意識到什麽,微微一頓後慌忙改口,“容納你們的交通工具通過的寬敞道路。行進大約20公裏,就可以見到通向黑暗荒原的傳送點。”
四之宮有點在意他口中的“巴克號”,他不應該知道你們的武裝越野車叫什麽才對,不過你倒是很能信任他,小夥子人不錯,而且還有一股天然的、對你而言的親和力。“謝謝你小夥子,你是這個!”你沖高大的墮天使比了個大拇指。“我叫深見道。交個朋友?以後咱倆就是哥們兒了。”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深見叔——”他盡力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深見先生。”
你走之前還很糾結那個沒說完的“深見叔叔”,你的外貌年齡明明到不了做他叔叔的程度吧。你沒有註意到他悄悄沖藏身暗處的搭檔示意,你的兒子則舒了口氣。
你和四之宮在寬敞的大道上行進,路上聊了點閑天。你對他的過激反應非常不滿,光明獸雖然是七大魔王之首,但你們面對的這一體謙遜又溫和,你甚至覺得他跟你兒子似的。“不是每一個魔王型數碼獸都會毀滅世界,你知道的吧?”
“……松崗負責人的搭檔,現在已經是代號GLUTTONY的魔王,別西蔔獸了。”四之宮面無表情。那時的完全體數碼獸白衣飄飄,人類偽裝衣冠楚楚,與他的搭檔站在一起,是絕對般配的郎才女貌。他只是搶占了先機。
你點點頭。“他現在是黑暗荒原的領袖級人物了吧。”
“那個地方太過混亂,再強大的數碼獸也做不到統領混沌。他只是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為了松崗負責人的遺願吧。”
你們要通過傳送點了。你們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講話。
落腳點:黑暗古堡,某個小朋友的家,不過你並不清楚。
總之,陰森恐怖的古堡,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你看了看周圍,沒有一體數碼獸敢出現在這附近。是有什麽情況嗎?
四之宮解釋:“曾經有那樣的傳聞,據說古堡裏有惡靈。他們不敢接近吧。”
你本來想去黑暗古堡一探究竟,但你磨不過四之宮,只得先跟他去尋找信號源。如果之後有時間,你就折返回來,尋找傳聞中的惡靈。
你繼續驅車,前往信號的發射點。一路上,你們遇見了形形色色的黑暗系數碼獸,但他們都神色驚慌,因而你們並沒有受到阻撓。
你和四之宮緩緩接近了目的地:一處……海?
“……我不記得這裏有這種東西。”你身側的男人疑惑不解。“黑暗荒原是一處荒漠,怎麽會有海洋?”
你們面前的,是荒漠化作的沙灘,周圍有黑色的高大熱帶樹木生長。再往前,即是一片黑暗的海水,深不見底;海面上彌漫著濃霧,黑暗荒原的天空又是一片混沌,整個區域被陰森恐怖的氣氛籠罩。
好巧不巧,巴克號的前輪胎陷進了沙裏。你驅動後輪,但巴克號完全不動。你們只能下車步行了。
信標設備完好,四之宮將發射器和發訊信號彈組裝,然後調整狀態。很好,他保證隨時可以一發擊中目標,前提是你們找到它。她。
在你們商量怎麽尋找的信號源的同時,一道巨大的黑影自濃霧中浮現。像是巨體深海生物,又仿佛是艷麗女性的側顏的影子,在濃霧當中搖晃身軀。
你們還註意到,海洋中漸漸浮現黑色的人形生物,它們與你們身姿相似,但扭曲而缺乏規則,眼睛的位置發出紅光。你們被包圍了。
“……四之宮啊,你……你知道這是怎麽了嗎?”你閃身躲過一體怪物的攻擊,莫名其妙地望向理所應當的數碼世界專家。他搖搖頭,看來這也超出了他的知識儲備範圍。
怎麽辦。你要在這裏暴露身份了嗎?你看了看四之宮,在這裏打暈他然後……是不是有點太冒險?
在你糾結於如何挽救局面時,機車的轟鳴聲劃破黑暗長空。
“餵你們,人類在這種地方游蕩是要幹什麽?”
四之宮口中松崗負責人的搭檔,化身為魔王的究極體數碼獸:別西蔔獸,單手控車舉起□□。你身邊的數體怪物在霰彈的沖擊下被撕成碎片。
在你驚訝於充滿朋克美學的魔王現身的同時,四之宮也盯著對方出神。
騎著機車的男人與四之宮擦身而過。你不確定他是無意的,還是故意而為之,但你註意到四之宮的眼底劃過了晦暗。僅僅是一個瞬間,他就又被當年的競爭者搶了風頭。
善解人意的你主動出面擔當解說員。“別西蔔獸!我們沒有惡意!我們監測到了莉莉絲獸的能量波動!我們……”
“我知道,不要廢話。”原來別西蔔獸並不是想問你們問題,而是單純嫌棄你們多管閑事。他替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們擊敗了大量敵人,殺出了一條通往巴克號的道路。
對啊,你們的巴克號全名可是“武裝越野車巴克號”,雖然你沒有隨身攜帶武器,但巴克號可是安裝了機槍和榴彈炮的。
你拉著四之宮回到巴克號,一人操縱機槍掃射,一人負責裝填,雖然還不清楚這些怪物的來歷,但單單是它們表現出來的攻擊傾向,就足以成為你們反攻的理由。你們的重火力比起別西蔔獸的□□自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快,周圍的怪物就被一掃而空。
你在操縱機槍的空檔驚訝地發現,四之宮轉向了榴彈發射器,並將榴彈的目標鎖定在別西蔔獸身上,眼中盡是陰翳。不過還好,在你出手阻止之前,他就自行解除了鎖定。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繼續為你操作的機槍裝填彈藥。
你最好不要向奇怪的方面想。最好。不要。
然後,在差不多消滅了所有怪物以後,你們兩個站在巴克號的敞篷頂上,清點後發現彈藥也消耗差不多。別西蔔獸駕駛機車做了個漂亮的回旋,隨後將機車停在了巴克號附近。
四之宮的肌肉頓時繃緊。
“所以呢。你們追蹤到的信號源是這裏?”別西蔔獸沒有看向你們任何一人,問話也沒有專門指向誰,你覺得他夠客氣的了。
然而,在你將要回覆的同時,四之宮忽然張口:“你是來見她的吧。”
“什麽?”
“她會選擇新郎。不是我就是你。”四之宮的語氣讓你陌生。“這是她告訴我的。”
別西蔔獸盯著四之宮,良久才繼續道:“我對你的胡言亂語不感興趣。我是來處理這處黑暗之海的,跟任何情感問題無關。”
“你才是胡言亂語。你怕了吧?你怕輸吧?你怕她最後選擇的還是我不是你吧?”你忽然意識到四之宮陷入了一種偏執狀態,你從他的神態中看不出往常的穩重和成熟。你用力拉住他,不讓他從車頂跳下身去攻擊別西蔔獸。
別西蔔獸一怔。他從鼻腔裏冷哼出一聲,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事……但能讓我怕的事情屈指可數。輸給你,尤其不是。”
他沒有認出來四之宮……你看得出來,畢竟四之宮的相貌在十年之間變化極大,他們也有十年沒有聯系了。而且似乎,別西蔔獸並不如四之宮一般在意莉莉絲獸的事情。
但四之宮是實打實地激怒了暴食魔王。別西蔔獸生性放浪孤傲、尤其自尊,為人這樣看低,自然無法忍受。別西蔔獸在你們面前鳴槍示意,並表達了並不友善的態度:“我對入侵者一向不會容忍,尤其是多管閑事的人類。我不管你們DIC都在謀劃什麽,但既然這裏是我的領地……”他指了指遠處的陰影,“那個存在就該由我來處置。”
在沖突進一步升級以前,你阻止四之宮繼續說下去。你向不耐的魔王表示歉意,並表明自己的意圖:“我們只是來標記信號源的。如果魔王殿下您能自行處置,那是再好不過。但畢竟,人多力量大嘛。”你們的飛箭雙子和塔納托斯導彈也不是吃幹飯的。雖然它們不吃飯。
別西蔔獸收槍後駕駛機車遠離了你們,四之宮則在副駕駛大喘粗氣,你不能理解他突然的變化,問他他也不回應。
雖然別西蔔獸向著海岸靠近,你們也是有任務在身,所以你還是催促四之宮發射信號。哇,你催促四之宮,今天太陽西升東落的概率也太頻繁了吧。
四之宮……舉起了發射器。然後踹開巴克號的車門,兀自向著海中而去,腳下濺起的沙粒四散。等等,他要幹什麽?
你跳下車追著他跑了幾步,怪了,你明明有超人的體力,卻追不上四之宮。他邁開步伐奔向海洋。
“四之宮——!”
你在他縱身躍入海中以前呼喚他。同時,別西蔔獸驅動機車,也向著投入海中的四之宮駛去。
海中陡然升起數支觸手,四之宮被吞沒了。
“大介。大介?”
四之宮在自己的公寓裏,他趴在暖桌上睡著了。
啊,是天女獸。他的搭檔。和愛人。她喚醒了沈睡的四之宮。
四之宮的手指綰進金色發絲,好漂亮,陽光下的金色瀑布啊。四之宮的目光順著發絲上行,對上一雙湛藍色的眸子,他的愛人帶著淺笑問他:“你怎麽這麽多覺呀。”
“……”四之宮想不出回答,索性不作回應。“比較累。”
天女獸像燦爛的六月的陽光,熱烈而濕潤。她拂過四之宮的面頰的手,像濕熱的一股夏風。
“大介,你喜歡我嗎?”她輕啟朱唇,聲音有魔力。
四之宮在回答以前,先是落下了淚珠。
“啊啊。嗯……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啊。”
為什麽會這樣呢。他仿佛做了十年的虛夢,又好像什麽也沒有錯過。
別西蔔獸的槍被一簇觸手纏繞。他再握不住的那支□□,隨著貝希摩斯一起,被黑暗的觸手纏繞、碾壓、破碎。別西蔔獸縱身躍起,從愛車炸裂的殘骸中脫離,落到近前的海岸。
你被無形的屏障阻礙了,看來黑暗之海只容許那兩位進入。別西蔔獸微微側身確認你的安全,隨後抽出腿部槍套中的另一把□□,那是他最後的武器了。即便是究極體魔王也無法匹敵的力量,那就是莉莉絲獸膨脹的邪惡嗎……
你看到他的敵人漸漸遲鈍,觸手似乎不再執著於他。然而,在漸漸失去耐性後,露出微小破綻的別西蔔獸,被幾簇忽然淩厲起來偷襲向他的觸手繳了械。最後一支愛槍沈入海中,別西蔔獸咬牙握拳,縱身躍入海底,他要憑肉身與黑暗力量的本體搏鬥。
你該做點什麽了吧。但你現在什麽也做不到:你感受不到光,與現實的聯系似乎也切斷了,你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你一拳捶向無形的屏障,眼看著別西蔔獸的身形消失在黑暗之海中。
四之宮下午是有行程安排的,松崗負責人邀請他去做客。
豪華公寓就是氣派,仿佛連四之宮本人都連帶著提升了些檔次。
松崗負責人四十多歲,頭發已經點點斑白,他把心血通通放在了DIGIT上。不過,四之宮一早就預見了他們的失敗。
“抱歉,我實在不能接受……”四之宮看向手中的資料,“諾亞方舟計劃”。“人類移居,這種事情不可能的。況且,原本的居民該怎麽辦……”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松崗負責人指向四之宮的愛人,人類外表的天女獸向他揮揮手,“消除差異,我們就能共存。”
“那不會太泯滅天性了嗎?”四之宮立刻回答,“讓他們變成人類,和把我們變成動物去適應原始世界一樣殘酷。我……”
啪!
四之宮一震。一杯水被非常用力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而放下這杯水的,是一個暗金色短發的男人。
……巴爾獸。
使用人類偽裝的數碼獸放下水杯後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與四之宮對視,紅色瞳仁當中滿是不屑。“我們不會變成動物,這就是區別。”
“好啦好啦,不要嚇到客人。”松崗負責人拍拍搭檔的肩膀,示意他退下。完全體數碼獸對人類而言,其任何攻擊都是致命的,能讓四之宮與高傲的巴爾獸平起平坐,只因為人類偽裝的代價。
“失去力量,換來的是共存與理解。這是我對這個補丁的詮釋。”松崗負責人繼續他的表述,“數碼世界就是浩劫的終結。我願意稱它為……”
“……”四之宮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他不喜歡這樣的概念。他走神時,目光飄向了愛人。
她在和巴爾獸聊天,聊到興致上,她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四之宮不自覺地關註起男性數碼獸的神態,怎麽,他也很放松。那兩個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呢。
四之宮感到無名的妒火燃燒起來。
天女獸掩起嘴來,笑得像是阿芙洛狄忒。
“爸爸!振作一點!”
你在熟悉的聲音裏恢覆清醒。黑暗浸染你太久,任憑你多有本事,也無法一直保持理智。
你的兒子握住你雙手,呼喚你。他怎麽會在這?
你擡起手就要使壞,忽然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
忽略掉你兒子投來的“爸爸你是不是又要揉我頭發”的懷疑目光,你告訴他這裏有危險,快去巴克號裏避難。但他拒絕了。
你問他理由,他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天空。你擡起頭來,一體墮天使姿態的完全體數碼獸正在半空中懸停,註意到你的目光後,光明獸尷尬地笑了笑,向你致意。
“……回家的路上,你可要解釋清楚。”他手裏遮遮掩掩藏起來的數碼器自然逃不過你的眼力,原來你兒子背著你玩了這麽危險的游戲,而你卻什麽都不知道。
你向他的搭檔解釋了情況,俊美男子模樣的數碼獸也一籌莫展。“深見叔叔,我認為……”
“叫哥哥。”
“……深見先生,我認為這道屏障不止能透過別西蔔獸和那位四之宮隊員。”
你首先註意到他對四之宮的稱呼,“隊員”二字雖不準確,但暴露了一個事實:他知道你們屬於某個戰隊。你又穿著隊服,巴克號上又有DIC的標志,所以說……
“兒子不是這樣的!爸爸我只是湊巧穿了這麽一身蛤蛤蛤。”你發揮幾乎不存在的表演技能,假裝自己不是DIC武裝部門的外勤隊員和技術顧問深見道。
雖然你看見兒子一目了然的眼神以後,意識到了什麽都沒得好解釋。
光明獸試著將話題引導回正軌:“咳咳。所以深見先生,其實……”他伸出手,在你以為他就要觸碰到那道屏障時,他的手卻穿了過去。
“我也能通過屏障。”光明獸用食指指節托住下巴,“區別不在於人類與數碼獸,也與數碼獸的等級無關……”
比起這些,你很擔心落入水中的一人一數碼獸。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我……由我去吧。”
光明獸通過了無形的屏障,你兒子對他有些不放心,但你拉住了他。
“我有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看你,但你也無法保證。
黑暗的長走廊,孤單一人的別西蔔獸。缺失的武器,破碎的機車,別西蔔獸失去了攻擊力和機動性。當然,他銳利的指尖和鋼尾也不是一般敵人能應付得了的。
幾體黑色的怪物試圖盤上長廊的地板,但它們很快像腦殼著了火一樣慌忙逃竄,有什麽存在令他們恐懼,而且不是別西蔔獸。
他從某些熟悉的脈動中分辨出那個存在。
“你在挑釁我?”
別西蔔獸橫眉冷對、不為所動。
無形的指尖拂過魔王的側臉。
“好冷淡。只是想要見你而已。”
“阿芙洛狄忒”的嫵媚動人之聲,回蕩在長廊中,又好像只在別西蔔獸的耳畔響起。她在說話。
“我們明明是,很重要的夥伴吧。”她湊近了。“現在是不是也應該回應人家的感情了?”
“你想要我回應什麽?”魔王不耐地揮揮手,意圖驅散那股無形的觸碰。
“當然是我的愛意。”輕笑聲像銀鈴。
暴食的魔王露出了然的微笑。“你早說啊。”
“啊啊。都怪我不好,果然是這樣,你也在等待我的回應,對不對?”她欣喜,“對不起,人家沒能註意到你的感情。”
夏風一樣的撫摸引導著別西蔔獸,漫步在長廊中、向著那個存在前進的魔王,步伐愈發篤定起來。
“那時候,愛著你的我無法回應這份感情,因為那份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
她還在繼續。
“但是,沒有關系。因為現在,你也一定能夠理解祂的力量,祂的強大,祂的無與倫比,”她的語氣裏染上幾分狂熱,“我們一起服侍祂。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這就是你的本體?”
別西蔔獸沒有讓她完成那句話。事實上,不等她回答,魔王的銳爪就已經決絕地突刺入黑暗中湧動的粗壯觸手。
她發出驚叫:“你做什麽?”
“四之宮是你瞄準的獵物,不是嗎?”指尖跳動著黑色的能量,暴食魔王是永不滿足的大饕客。他從黑暗觸手未曾修覆完整的本體當中汲取力量。“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入侵DIGIT,我說的不錯吧?”
“你……”
“慎一郎總是對你無比信任,他認為搭檔的羈絆堅不可摧。”別西蔔獸輕蔑地笑出聲來,“但是啊,我可從來沒有信過你的任何一句鬼話。”
一時語塞後,莉莉絲獸的聲音忽而如斷弦般嘲哳。“我就知道,你跟我就是一樣的——”
“我啊,其實從來沒有接受過慎一郎那套神棍理論,”別西蔔獸對力量的渴望像是無底洞,“而且越是進化,越是理解到身為魔王註定會走上的道路。”
“所以,你就應該與我一道,侍奉真正的神!”
別西蔔獸截斷了她的話:“神?在我面前放肆,就是神我也會讓它隕落。我可從來不會向什麽狗屁命運屈服。”
“松崗慎一郎已經死了!你的搭檔已經死了,你沒有用了!”她歇斯底裏,“只有祂還會接納你!悔改吧!”
“關於這一點,”意猶未盡地結束盛宴後,別西蔔獸抽出銳利的指尖,揮手即斬斷了巨大的黑色觸手。她尖叫。“你就繼續那樣認為吧。”
黑色觸手一面蠕動一面退卻。別西蔔獸仰面長嘯,聽得出他的暢快和自滿。
“……疾風形態。”
雙翼捅破了背後的肌體,黑色的羽翼延展而猙獰,感受到力量的湧動,瞳色由猩紅化作碧綠的瞬間,別西蔔獸低語:“抱歉,慎一郎……這一回,我真的要拋下你了。”
四之宮的手心裏還插著玻璃碎片。但他很滿意自己做下的事情:他將最大的那片嵌入到了巴爾獸的眼睛裏。
那個高傲的男人捂住左眼倒在地上。四之宮的懷裏是他的愛人。他贏了,他戰勝了情敵,他是最終贏得天女獸芳心的人。
他的愛人,用湛藍色的雙瞳,攝人心魄的眼眸望向他。
“這就是嫉妒的力量。如果你願意的話……”她在他的胸口畫圈,在他的耳旁用挑逗的語氣呼出氣,“接受它,成為它。不要做人類了,我們就那樣永遠地在一起吧。”
他們接吻了。像在戰場上颯爽凱旋的英雄,四之宮吻向他熱烈的愛人。
然後,他的愛人化作了黑塵消散。
別西蔔獸的利爪穿破了天女獸,隨後破壞掉過去的自己,沒有一點猶豫。對於他,那就是歷史的糟粕。但四之宮無法忘懷。
“你。擡起頭來。”別西蔔獸走近四之宮。客廳,茶幾,破碎的水杯都在,但沒有一個人,只有他們。
四之宮沒有照做。
“都沒了。”
“哈?”
“我的一切都沒了。都沒了。我的愛人。我的追求。我的夢。都沒了。都沒了都沒了都沒了。沒了沒了沒了”
四之宮的話像是堆滿了怨念,重覆的詞語即便是用文字表述也散發著恐怖。
別西蔔獸沈默,然後扇了他一巴掌,在臉上,很用力。四之宮被扇倒在地上。
“你是行屍走肉嗎?”
暴食魔王散發出威嚴,連整個空間都在微微顫抖。
“你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嗎?這麽多年過去還長不大,你是巨嬰嗎?”
四之宮像先前的巴爾獸一樣捂住側臉。
“活著是為了什麽,你到底清不清楚。”魔王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你到底要為了一個騙了你的女人自暴自棄多久?”
四之宮不敢看魔王的眼睛。
別西蔔獸將他拋擲到沙發當中。力量如此之大,連場景的墻壁都震倒了,四之宮恐怕要粉碎性骨折。
哦,原來破壞墻壁的是你兒子的搭檔啊,那沒事了。
看到這般淩亂的景象,站在自己破壞出來的破洞處,光明獸訕笑:“打擾了。我來的不是時候?”
別西蔔獸撇下頹喪的男人走向破洞:“把他帶出去。”隨後側身閃過墮天使,向著洞外的海面而去。光明獸試圖善意提醒他這裏是高處,然後發現暴食魔王也有了對羽翼。
“……行?”望向自顧自振翅離去的別西蔔獸,光明獸聳聳肩,轉過身來詢問四之宮的情況。後者爬起來的同時表示自己沒有大礙。“帶我下去吧……”他喃喃。
抱著四之宮(雖然他很不樂意,但畢竟光明獸的背後要留給翅膀),墮天使落回到沙灘。看到三人都平安無事,你的兒子終於松了口氣。
你接下了四之宮,頹廢男人讓你無從開口,不過他也不是很想搭理你。
“你到底是怎麽走出來的呢。”他問的是別西蔔獸。“我知道了,你並不在乎天女獸。那松崗負責人呢?你的搭檔呢?”
別西蔔獸沒有回答,或者說,他用很不禮貌的咋舌聲回答了,所以相當於什麽也沒回答。
四之宮直楞楞地盯著別西蔔獸。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同為殘存的那個,他卻沒有活成“行屍走肉”。
答案在不久後來到,並自我宣揚。你沒見過這個孩子,或者之前有點印象?他好像認得你,因為他看向你的眼神十分尷尬,好像他之前在你家做過一天你兒子似的。
“咲?你怎麽……”你兒子首先註意到匆匆趕來的男孩子。
咲很不客氣地推開擋路的你兒子,徑直來到他的搭檔面前,仰起頭來與他對視。
“……你怎麽樣?”他問。你聽出來他刻意壓制的擔憂,因為他想扮酷。小男孩嘛,可以理解。
“你一個人跑過來的?”別西蔔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讓你待在家裏沒聽見嗎?”
“誰讓你來這裏的!你不怕出事情嗎?”
別西蔔獸笑出聲來:“小朋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責備我了?”
咲一拳捶到孤高魔王的小腹,不痛不癢。
你告訴四之宮,這就是他能夠前行的原因。“就是說吧,你也該再找一個了。”你胡說八道。
四之宮雖然沒有很在意你亂講些什麽,但對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
咲對機車的遺失很是可惜,但對搭檔的新翅膀更加著迷,所以算是沒有特別大落差。他終於可以像心上人撥弄吉丁蟲獸翅膀那樣撥弄別西蔔獸了。他在差點薅掉自家搭檔的羽毛前,被別西蔔獸從背後拽到前面。“你別想像糟蹋我的符文一樣糟蹋我的翅膀。”
“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學著為了某些人變強吧。不要只是拘泥於過去,向前看。”你對四之宮說。四之宮無視了你。
你們最終決定不發射信標,因為莉莉絲獸的反應削減直至消失了,你們都弄不清楚原因。
回到基地的四之宮恢覆了常態,盡力發揮副隊長能效,團結緊張,嚴肅活潑。他讓你不要再提數碼世界的事。
“我也該翻篇兒了。”他說。你欣慰地點點頭。
那個對你兒子不很客氣的小孩兒是別西蔔獸的搭檔。你對他們如父子般的關系非常感動,畢竟你也是有兒子的人,你很能共情。所以你厚顏無恥地提出去他們家做客,也就是去黑暗古堡探險。
然後你就被你兒子嚴詞阻止了。
雖然黑暗之海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妥善處理,但你還是獲準準時下班了,日後的事情自然是日後再說。你綁架你兒子從代隊員開啟的大門回歸,著實嚇了你隊友們一跳。他們紛紛譴責你隨便帶無關群眾回基地,然後像見到珍稀物種一樣狠狠rua了你兒子。
你發消息問源要不要來見朋友,但他婉拒了。
你兒子則也悄悄發信息給源,問他在不在學校、可不可以幫忙把微機室的電腦關了,然後鎖上門。“誒呀,鑰匙在我這裏……”他一摸口袋發現了計劃的漏洞,帶著怨念看了你一眼,“爸爸你太討厭了。”
反正老師看見沒鎖門也會鎖的,沒所謂啦。你可是急著去開生日趴誒。
“我在他學校門口等了他一個多小時,現在還要跑到你基地接你?我是隨叫隨到的出租車?你不會從卓真的大門出來嗎?”
你坐在副駕駛,把你兒子丟到後排。所以挨罵的是你。
駕駛席上蕾德的虛擬投影看起來要氣到爆炸啦。你快想點辦法讓赤紅沖擊閉上嘴。
“看在卓真的份上,這次就饒了我吧。”你雙手合十求饒。
“你還敢說?那麽危險的地方你讓卓真跟你一起,你腦子進水了嗎?”
那可是你引以為傲的兒子啊,有什麽危險的。不過你可不敢這麽回答,於是蔫裏蔫氣地解釋:“他身邊可是有強力的夥伴啊。”你指了指後排坐得相當拘謹的光明獸。這個小夥兒赤紅沖擊好像比你認識得早,而且你覺得讓他待在數碼器裏有點區別對待的意思,所以讓你兒子把他放了出來。絕不是因為你想找個人替你說話。
於是光明獸替你說話:“呃。阿姨,叔叔說的不無道理……”
“什麽阿姨,我也是叔叔。”
他很尷尬地笑:“叔叔我是想說,就是你們吵架的話可以不必……”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赤紅沖擊直接使用禁言功能。你兒子的搭檔無奈嘆息,愛莫能助地靠回後座椅背。
你兒子也沒法幫你,他剛被赤紅沖擊教訓過了,現在也在禁言中。
你:你看他長得像小孩嗎?
你一發抓不住重點的吐槽精準擊中了赤紅沖擊的著火點。他把和你在美聯盟流浪期間所有的破事都翻出來用以批評你的自由散漫,直到你們到家。
“呃……所以。”
你開開家門,看向什麽變化也沒有的客廳,問道:“我的生日趴呢?”
赤紅沖擊告訴你沒有那樣的東西,你非常失望。然後你兒子在你換衣服的同時悄悄告訴你,去室內車庫。你馬上又好了起來。
……哇。
赤紅沖擊把你在美聯盟拾的破爛全丟了,然後安了一臺巨大的顯示屏。車庫的一側裝了充電床,還有個他適用的床頭櫃,上面擺了張桌子,你可以用的桌子。
“既然現在我不必隱藏身份,我想……”
“我幫赤紅沖擊設計了他的房間!”
你兒子難得表現得這麽興奮,這是他的主意,因為赤紅沖擊也是你們家的一份子。你看了都覺得感動。
那張桌子是後期擺上的,赤紅沖擊提著你後衣領送你來到他的床頭櫃,你的兒子則在他搭檔的協助下落地。
桌子上是生日蛋糕,周圍有音響和各種裝飾。你兒子在你背後放了一發拉炮,彩紙片噴到你的身上。
“生日快樂,爸爸。”他說。
赤紅沖擊站在床頭櫃前,也祝你生日快樂。
你兒子的搭檔正準備回到數碼器、不耽誤你們一家人享受時光,被你拉住了胳膊。你說他也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雖然你們才剛認識。赤紅沖擊表示後面那句話是多餘的,並一同挽留他,你兒子則拒絕拿出數碼器。
他眼底帶著感動,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你的敏銳感知察覺到他輕輕說了聲“謝謝”。
……但在過幾歲生日這件事情上,你和赤紅沖擊有不同的見解。
“他在這世界上活了少說有四十年了。”赤紅沖擊指揮你兒子插數字蠟燭,“給你爸爸插上,42。”
你則命令傲慢的魔王(哇,多麽有排面)為你插上“2”和“8”。“我妥妥的28歲。快。”
光明獸取了折中方案,先把2插上了。接下來究竟是插4還是插8,你和赤紅沖擊始終爭執不下。
然後你撞了一下桌子。啪,剩下的蠟燭摔下四米高的床頭櫃,碎了一地。
“那就祝深見道小朋友2歲生日快樂吧。”
赤紅沖擊嘲諷。
你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你的願望:
第一,讓卓真永遠幸福;
第二,希望赤紅沖擊從明天開始溫柔體貼、小鳥依人;
第三,世界和平。雖然這麽許願,但你並不抱太大希望。
你一口氣吹滅一根蠟燭,得到你兒子象征性的鼓掌。你們之後享用了花溪亭的外賣,你兒子有點太癡迷中華料理快餐了,這不太好。你吃得再度像某家養哺乳動物,在心裏盤算。
你和你兒子,你兒子的搭檔,還有赤紅沖擊,在車庫裏享受大屏電影。許久未出場的小寵物Jr.在後院裏享受處理你的80\'s垃圾帶來的快樂。
是男人的話,就要為了什麽人而變強吧。你滿意地看向你的家人們。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搶了你兒子一集主視角的你有感而發。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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